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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「我始終相信，這路雖然艱險漫長，卻不會只我一人行走其上。」
        梅長蘇輕晃茶盞，茶葉在碧綠茶湯裡舒展開來，龍井的馥郁蘭香飄散在空氣中。

       「世間諸事或許並不能輕易分辨、非黑即白，但終究有任何事物都越不過的大是大非。故而，我雖非聖人，仍舊不能忘卻本心，違背我心中之道。」

        那手指被水晶茶盞襯著，更是顯得白皙清潤，梅長蘇將茶遞給對面的人，「嘗嘗，新得的明前龍井，今年就這幾兩啊你可仔細著品了。」
       「喲，你今天這麼大方？」藺晨稀奇的看了眼梅長蘇，低頭抿了口，讚道，「不愧是陸老製的茶，一絕。」語畢，藺晨在掌裡轉著杯子，茶湯鮮嫩的顏色像是要透過水晶呼之欲出，茶葉於其中緩緩旋轉著。

        停頓半晌，輕嘆一聲，「長蘇，我豈不知你所想？」

        他站了起來，略顯焦躁的踱步，「說白了，你不就是想回去撥亂反正， 改正朝野上下歪風？不就是想讓龍椅上坐太久的老糊塗醒醒腦， 還祈王與赤焰一個清白？我知道，我懂，我不攔你 。」

      「可是長蘇，」藺晨盯著他，那面色蒼白病態的人尤如一把隱在鞘裡的刀，寒光銳氣皆藏匿在微垂的眼簾、略彎的唇角裡邊，等待出鞘的一刻，悄悄蟄伏。
「我是擔心你不把自己當回事，在大道之前你已鞠躬盡瘁，自私些又何妨。」

        梅長蘇失笑，他向藺晨舉杯，調侃道，「謝謝你啊，得友如此、三生有幸，我敬你這杯。」一口飲畢，牛嚼牡丹的此刻，這在清明前就採摘的嫩芽製成的西湖龍井，竟好似帶上了清明澀苦。

        梅長蘇只是林殊的鬼，鬼是無所謂珍重自身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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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 「先生大才，沈某折服。」沈追揖了一禮，開懷的說，「太子殿下得才如此，沈某得同僚如此，實在開心。」
        「沈大人謬讚了…蘇某當不得，」梅長蘇微微側身，「在下不過一介謀士，怎可與沈大人等朝廷中流砥柱相提並論？」
       「蘇先生不需如此，雖說先生暫為客卿，但以先生之胸懷見識，何人能出左右？殿下未來急需心懷天下之人輔佐，先生絕不會只居於客卿而已。另…」

        沈追正色，微微蹙眉，「容在下逾越一句，先生…為何常在言語中帶著些自輕之意？」

        梅長蘇一怔，看著繼續說下去的沈追，
「沈某先前以為先生才氣只在權謀機變，未必明白心中有道，才可行走不息之理。今日方知是我狹隘，能言“天下之權源自於民。世事風雲變幻，無甚不能摧毀變更，只大道不改不移。故而君者，需知為君之則只在於惜民，不在其他。”的人，不可能是只懂陰謀算計的謀士。」

       「沈某自認虛長先生幾歲，雖算不得什麼前輩，卻也不忍聽先生這般志高品潔之士妄自菲薄。」

       「沈大人…」梅長蘇默然，近來，沈追蔡荃偶爾會來蘇宅拜訪他，談論朝堂，切磋請益。沒承想會聽到這番真誠之語。

       「蘇先生。」躬身目送沈追離開，梅長蘇剛直起身子，便聽到蕭景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，他一驚，連忙回頭，「殿下！你怎麼…」
        「今日有聽沈卿說他會來拜訪先生，」蕭景琰坦然，「我直接翻牆來的。」
「…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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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 討論完稅制改革要點、列了幾份名單後，蕭景琰與梅長蘇不約而同的感到飢腸轆轆，於是乎，今天蘇宅裡用晚飯的人多了一位靖王殿下。
  
     
        蕭景琰其實是聽到了沈追那番話的。一下地，他就把母親托他轉交的食盒遞給聽見動靜而來的飛流。
        正想入了內室，待走近了些，卻聽得那句，「先生…為何常在言語中帶著些自輕之意？」

        飯間，靖王殿下邊嚼著醋溜藕片，邊不錯眼的悄悄留意著梅長蘇。只見梅長蘇幾乎不沾葷腥，桌上唯一一盤葷菜：水晶雞，他也只微微嚐了一口。
        看起來也不似不喜歡？雖然面上不顯，但他分明見梅長蘇珍惜的細細品味，一塊雞還分了四五口才吃完。

       「這水晶雞調味清爽不膩，先生竟是無法多用幾塊嗎？」
「啊…蘇某被家中大夫多次耳提面命，不可多用葷腥。委屈殿下了，陪蘇某吃這味寡之食…」
「不是的，這些飯食相當味美可口，蘇先生家的掌廚手藝很好，我很喜歡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只是，」蕭景琰放下碗箸，就這麼盯著梅長蘇，而梅長蘇看著他那雙眼，就好像看到年少時的景琰…就好像他還是年少時的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 「先生病況究竟如何？身體真無恙否？」
梅長蘇抿唇一笑，「當然…」
        「當然不好！」
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由遠而近，隱約伴隨著飛流的哇哇大叫，

「他什麼時候有好過！」

tbc.

開新坑，但不保證填<
對不起嗚嗚嗚嗚lo主身為設計狗真的沒啥時間，就這，還是剛開學算挺閒才寫得出來…
篇幅應該是不會太長，無存稿，寫完就發，親愛的小天使們求別打我#淚